歲月雅賊

今早，夢了個夢

很長　很細膩　很感人

我想我可以從頭開始

他　是學長　曾經我們錯過　即使我們曾經那麼喜歡著彼此

歲月芢苒　我們都長大　經歷過大學生涯　畢業　就業

而他也在完成學業後　接著結束了服役期　也進入社會了

然後　我們聯絡了　是保持在友誼之下

但那段相處的回憶　在我心中

卻是如此不可被取代

常常想起　想念　然後覺得遺憾

自己心中明白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那段日子了

學長的心中坦然　這對我們來說都只是曾經的遺憾

我們要往未來看　然後去追求理想的人生目標　不是嗎

始終都這樣催眠著自己

但是　真還是好喜歡　好喜歡他

我們都相繼回復為單身　那時我們都已超過２６．２７歲

但學長一直沒有新對象　

直到最後偶然在電視上看見學長參加了類似王子的約會聯誼節目

也許是因為家人希望他去參加　或是被朋友拱著去的

反正條件這麼好的他　多一個機會認識女孩子也無妨

看見電視上的他　我的心裡開始緊張

我希望　他不要被選走！千萬不要跟任何人配對

是自私嗎？是自私吧！

默默地不停期望他還是單身

那個節目中的三個高腳椅上一共會坐著三位王子

而學長坐在中間　女來賓會一個一個出現

她們會問好多問題　從三位優秀男生中選出一位最喜歡的

再看男生願不願意答應一起走

三個高腳椅後面是一道往地下的拱門

形狀長得像怪獸的嘴巴成心型

通往地下室可以直接到達停車場

有些人可以直接開車或搭車離開

經過停車場　就會連結到飯店婚宴中心

有些人可以直接舉辦婚禮登記結婚

真是貼心的設計

卻讓我擔心不已

如果學長與某位幸運的女生走進那道拱門

也許就．．．．我不想多想

女來賓一個接一個上場

不知道為什麼　學長卻一直沒有配對成功

有些女來賓選了學長

他卻是以親切的笑容搖搖頭婉拒了

他笑起來是那樣好看啊　跟記憶中一模一樣

頓時我竟然就看著電視望得出神了

旁邊兩位男士不斷地換人　因為都被選走了

中間的位子始終是他

來了一位女性　年紀比我和學長大一點

比我們大個兩三歲吧

看起來既聰明又美麗　還帶著些熟女氣質

眼睛略大帶著嫵媚　長髮過肩　中等髮量　頭髮過半燙波浪捲

有那麼幾分女強人的味道　但非常漂亮

那帶點驕態的眼神感覺可以看穿很多事情　說話也很有條理　可以把事情看得很遠　想的事情也很周全

那位姊姊看了看三位王子

問了幾個問題　最後的幾題都專門問著學長

我想她對他比較有興趣

這時候我心裡得意地想著

學長很英俊　也很有內涵　談吐穩重　為人正直　待人親切

無懈可擊的他　只有有眼光的人才會發現這般的他

但明明學長就不是我的

果然那位熟女選擇了學長

接下來就是學長的是或否決定

學長看著她　又看了一下地板　就在那半秒間　怎感覺學長的眼神透出了．．．

不知道是無奈還是猶豫

半秒後　學長恢復親切笑容　再看著她　然後

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他，答應了。

我霎時間在畫面間愣住了

真的愣住了

主持人和觀眾歡呼聲從電視裡爆炸出來

那些震耳欲聾的聲音不斷延伸　延伸　然後將我緊緊包覆住

突然間我好像不能呼吸了

已經不知道其他人在說些什麼了　只剩下雙眼睜得大大的我

學長微笑著　從高腳椅起身　走過去　很紳士地伸手讓女生搭著　然後牽著她

在主持人高喊＂讓我們歡送這對佳人　送入洞房～＂及觀眾喧嘩下

漸漸地走進那道拱門

瞬間我真的覺得那是有如怪獸大嘴的門了

不要進去！不要進去啊！學長

心裡這樣嘶喊著　然後眼淚就這樣一顆顆掉了下來

我起身往前走去　

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身在現場

學長的家人和一些朋友觀眾都隨著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而我也追了進去

過了拱門　我看見大大的地下停車場

我慌張地到處張望學長大群人往哪裏走了？

開車走了？還是往飯店去了？

我看見一些車緩緩開走　但不是他們

我奔跑著　往飯店的方向

跑進飯店　我看見好多殿堂　有些正在籌備婚宴　有些已經開始進行婚禮

我一間間地找　不停地一刻都不敢慢

我怕　好怕　好怕學長就這樣娶了別人

但是　那位女孩子很優秀　很成熟　很聰明　他可以讓學長過得很好很放心

學長也能給她莫大的幸福

我在急急尋尋什麼呢？　我不知道

我只想趕快找到學長

最後我找到一間尚未辦婚宴的禮堂

裡面大約有兩家人群　都是剛下節目稍作休息的

有許多人在聊天　吃東西　講電話　或是正在規畫婚禮的

好多人

我看著裡面　不斷尋找著學長的影子

我看到了

他正在跟旁人聊天　也許是親人　表妹表姑之類的

每個人都很開心

我走了過去　卻躲躲藏藏的　不敢被他發現

也許是因為跟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將讓我想念得感到刺痛

學長還是看到我了　驚喜不已

雖然我難掩失望　卻強裝笑顏　跟他說了恭喜

學長立刻起身　很開心地看著我

他說：沒想到妳來了！好久不見，我們出去走走聊聊吧！

我和學長走在熱鬧的禮堂走廊

那裏是類似羅馬建築的外走廊

高高的走廊頂　雕刻著歐式裝飾　一個個的拱窗　成子彈型

全都是大理石　

陽光明媚　人聲鼎沸　也難怪　這裡促成許多良緣

有人在走廊上奔跑著　大家都成群結隊聊著天　嬉鬧著　每個人都很快樂

好像只有我心底是那樣憂傷

我和學長邊走邊互相寒暄著　然後聊聊近況

當然我是笑著的

學長說　我知道妳會來～妳看我穿了這件衣服！

說著他把上衣第一層掀了起來　

第一層是灰黑色有細洞和割痕的紗質　可以些微透著地下那一件白色內裡

這一件設計過的Ｔ恤既時尚又不失穩重氣質

我看著那件衣服打趣地說：才怪～你這件明明穿來聯誼的好不好！哈哈

學長穿起來真的好好看

接著學長又說：那這件呢？

隨即又掀開一層，原本灰黑Ｔ恤下面還有一件紅色Ｔ的，灰黑白紅搭在一起真好看

但是學長竟然把紅色也一起拉了起來

露出結實的胸膛和腹部，擺明是「肉色上衣」

我大笑說：哈哈～別鬧了！　

往學長那輕輕推了一把

出來約已有二十分鐘

我說：你趕快回去準備吧　還有好多事情要討論吧？

學長的朋友們還在另一端走廊從窗戶偷望著我們

一邊成群在那嬉鬧著

學長看了看他們對著那邊吼：喂！你們在幹嘛～很無聊耶你們！

我看著他們笑，真的很逗趣！他們也認識我的。

學長說：那～我先趕快回去好了～我們下次聊～好嗎？

我說：嗯，好！你過去吧！

他一邊往回小跑一邊向我揮著手

然後學長就追去那群朋友那裏了

一邊打鬧著走遠

直到望不見他們

我又繼續走

心底滿是惆悵

我搭在窗邊往學長遠去的方向忘了好一陣子

眼淚又再次滑落

這次真的要失去了

為什麼當初沒有在一起呢

中庭下起了雨　我穿起藍色的輕便雨衣

慢慢地將雨帽蓋上　　　　走進中庭　　淋雨。

我的步伐很輕　很慢　　好像失去靈魂　　只是望著地板一直走

周遭的人們都很快樂　　這場雨對他們來說好像嘉年華

走出羅馬式殿堂　　我來到寬廣的廣場

這裡也有許多人　　有人走得急像是趕著準備什麼

我看著人群　　發著呆繼續走

雨將我的瀏海淋濕了　　也把我掛著淚的臉淋濕了

所以我可以一直流淚不讓人發現

所以我可以抬頭看著人群　　不用隱藏自己

不遠處　　我看到一位穿著黃色輕便雨衣的女性

跟我一樣　　步伐不快　　好像也是一邊走著一邊想著事情

仔細看了看她後　　驚覺她便是那位要與學長步入禮堂的姊姊

我追了上去　　輕點了她的肩頭

她轉頭看見了我　　但她並不知道我是誰　　臉上透出了點驚訝與疑惑

但她看起來依然冷靜又聰明　她確實很漂亮

我說：姊姊妳好！妳是要和我學長結婚的那位女孩子吧？

她嗯了一聲

我問她：妳好像在想著什麼事情　　怎麼了嗎？

她說　　她不知道選擇跟學長結婚是不是對的選擇

也許經歷過幾段失敗的感情　　讓她覺得男生都不可靠

我想這是她為什麼那麼獨立的原因之一

她說　　因為學長比她小一點　　她想著對方心智年齡是不是成熟　　對未來有沒有規劃

或者　　只是一名只能當個男朋友的人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當大家都忙著規劃婚禮

而她卻獨自在這裡漫步

因為心底還有不安吧

我跟她說　　學長是一位非常非常好的人　很會逗人開心　也很可靠

學長的思想很成熟　想到什麼樣的事情　規劃好以後就會身體力行去做　對未來也很有想法

而且會帶著妳一起實踐理想

學長也很懂得浪漫　很貼心　從來不會讓女孩子傷心

他是一個能依靠一輩子的人　他會給妳幸福的　相信我

不知道為什麼　我給她打了強心劑

這些肺腑之言　這些讚美　這些我對學長如此認定的好條件　都告訴了她

不是希望他們不要結婚嗎？

她的臉泛起了知性的微笑　跟我說了謝謝

「謝謝妳幫我解開了我的不安。」

她說這一帶她熟：現在離婚禮還有段時間，不如我們一起去古街晃晃吧！

我笑著說：嗯！好啊

可是我好難過

往古街的路上　一步比一步沉重　

我的眉頭輕輕鎖著　好險有雨帽遮著　才不至於讓姊姊看見

沒走幾步路　我們就來到古街　這裡充滿了古日式氣息

街旁有一塊好大的祈願亭　板子上掛著數不清的祈願卡　都是木製的

這些都是那些情侶和新人來此許願　許願一輩子長長久久

我也想許願

希望我能不再喜歡他　並且可以衷心祝福他們

這樣想的同時　心底放下了些

好像　真的不那麼樣傷心了吧

沒錯　學長可以很幸福的　這樣就好了！

一個轉身　不小心差點撞上一個男生的胸膛

但我立刻驚覺是學長　但我沒看到臉　對方也只看到我頭頂而已

我趕緊拉緊了雨帽　轉身迴避

好像逃跑一樣

就這樣留下了一旁的姊姊

這樣倉皇逃開的樣子一定被姊姊看到了　　好丟人

我在人群中不斷擠呀擠

不斷地往前鑽行　　拜託千萬不要發現我

千萬不要發現我還留著不肯離去

不要發現我還想從姊姊身旁找著你

不要發現我還這麼愛你

只要立刻消失就好了

反正姊姊也不知道我是誰　你也沒看到我

這樣就好了

跑了好遠好遠

還是好多人　　雨依舊不斷下著

我的頭髮濕透了　臉濕透了　衣領濕透了　褲管和鞋子也濕透了

最後我停在出口處旁的一處角落

那是一道古老了矮石頭牆　　上面佈滿了青苔

那兒還有一道有搭屋型木架的古井　　井旁雜草叢生

古牆這有一塊已經廢棄很久的祈願板

跟那精緻的木製祈願板不一樣

這一塊廢舊的祈願板只是鐵管製的架子　上面也布滿了青苔

掛著零星幾小塊　用鐵片打成的祈願牌

也許是因為鐵做的　才可以擱置在這裡這麼久　而不會腐壞

雨水洗亮了我面前的幾塊祈願鐵片

它們依稀可以反照出我的身影和臉龐

我想我看起來一定很狼狽　在這些歷經歲月的祝福前

顯得特別孤單特別傻

我在那裏佇立了好久　　心裡淡淡地想著

就這樣祝福他們吧！　要幸福　好嗎？．．．

雖然　　我真的會很想你的　　學長．．．

然後　　看著天空　　眼角又濕了．．．

鐵片反映出另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人出現在我身旁左側　　

是學長！

他輕輕摟住我的腰　　然後加上左手將我抱起

我驚訝地看著他　　雙手環上他的脖子　　保持重心

他也看著我　　有點喘吁吁的　　一下子我的身體就騰空了

學長將我抱到旁邊的空地

將我放下　　雙手撫著我的臉　　凝視著我　　

是很心疼、很心疼的眼神　　而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情感在裡面

我凝視著他　　但是眼淚不斷地掉下來

為什麼你出現了呢

為什麼你要出現　　我剛剛就要將你放下了

為什麼你又在我最想你的時候出現了

學長輕聲說：她給了我五分鐘，找妳。

他輕輕撥開我臉上的雨帽和濕髮

吻上了我。

我們雙唇相偎，不停吻著

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我們對彼此的愛藉雙唇互相傳遞

是那樣清晰那樣透徹

這將一輩子深深烙印在我心底

我永遠不會忘記

不會忘記這一刻

永遠。

愛你已是事實，我不再刻意去抹滅。

會喜歡你一輩子，或者比一輩子更久。

後來，學長跟姊姊還是結婚了，

而我呢？去了很遠的地方旅行

衷心祝福著他們

這感覺是快樂的！

愛，不是佔有。

聽說，他們有了個孩子

但是在更遙遠一點

好像又分開了　　但是是好聚好散

也許各自去追尋什麼了吧

學長的新理想是什麼呢？

我看著異地晴朗的天空，反正，就這樣吧！

《The End》